第171章 我们现在需要抢时间
一段视频的时间并不长，但李家夫妻来来回回将这条视频翻看了整整三遍才皱着眉将平板交还给谭昭昭。
“这姑娘是有点奇怪。”李妈妈率先开口，沉吟着问：“可你们准备这么多东西……和她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闻言，谭昭昭和李珊对视一眼。
没有怪她们贸然花钱买这么多东西，而是问二者之间的关联。
看来两位长辈在这场荒谬的行动中，是始终选择率先相信她们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简单了。
谭昭昭坐在他们对面，将从邻居搬到隔壁，到发现异样，再到报警和之后各种的猜测一一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看着两位长辈紧锁的眉头，温声道：“阿姨，叔叔，事情整体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原本也不想胡乱猜测，但是您看窗外——”
窗外暴雨如瀑，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停歇，甚至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谭昭昭的声音在急促密集的雨声中缓缓响起，“或许我们猜测的灾难已经开始了，只是除了那个女孩，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我和珊珊也是在赌，赌她的出现，就是命运给我们的预警。”
谭昭昭和李珊也看过很多末世求生的小说，但说实话，她们并不认为那个叫宋千仪的女生就是末世里唯一的主角。
因为世界太大，个体太小，如果重生就能成为主角的话，那主角为什么还需要躲躲藏藏？
就算真的是主角，谭昭昭也只认为宋千仪是她自己那个小世界里的主角。
所以谭昭昭在知道宋千仪的空间和猜测出她行为背后的危机之后，就对这个人彻底不感兴趣了。
命运的齿轮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无声转动，或许有人的命运悄然脱轨，走上了和结局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终点，但这并不能影响全局。
除非，由国家机器出手。
谭昭昭第二次看向窗外滂沱的大雨，听着雨点噼里啪啦落在房屋建筑上的声音，抿了抿唇，抬眸对面色愈发沉重的两位长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如果我们的猜测错误，那阿姨你和叔叔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我们只当是花钱疯了一把，日子还会继续安稳过去。”
“而是否正确这个结果，大概今天之内就能知晓了，所以请你们不要着急，再耐心和我们一起等一等吧。”
她讲话总是不疾不徐，温暖好听的声音也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所以就算李家夫妻理智上觉得太荒唐，内心又不安地狂跳，但看两个孩子都还算镇定，就也慢慢跟着平静了下来。
说服了两个长辈纵容她们“胡来”后，谭昭昭和李珊继续清点武馆里现有的物资。
很快，两人又列出了一张新的补充清单。
对应清单的，是她们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灾难。
而这份清单紧跟着又被划为三份，一份生活相关的交给两位长辈，一份离家出行相关的交给李珊，最后一份比较杂乱且包容很多的由谭昭昭拿在手中。
“我们现在需要抢时间。”
谭昭昭将自己的那份清单压在平板下面，抱着同样支棱着小耳朵认真听讲的星星，对三人说：“一旦警方抓捕成功，从宋千仪口中得知末日到来，就一定会立刻调动全国的物资和武装以及救援力量，到了那个时候，全国多半会进行物资管控调动，如果我们没有提前准备充足的话，一旦有任何意外，都可能会被挤压在国家机器和末日生存的两个巨大齿轮当中，从而丢失性命。”
“假设我们的猜测完全成立，那么这座城市很快会迎来第一个灾难，或许就是窗外这场暴雨，那么已知宋千仪特意选择我们小区租房并做好了末日来临的所有准备，就可以得出结论：我所在的小区，至少是我那一层楼，在末日里是相对安全的。”
“武馆很容易被水淹，你们家这边只在7层，所以我们必须以我家为点，在我那栋楼提前占据一层，最好是17楼，次一点就是16楼。”
“如果我们那栋楼没有的话，那就看旁边的几栋，这样我们在末日中才能勉强做到守望相助。”
“租房的动作一定要快，我等会回去就找物业，另外我很认可宋千仪的做法，将自己的屋子打造成小型安全屋，至少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能轻易破门而入，也给我们自己留足反应和反击的缓冲时间。”
说着，谭昭昭捏捏星星的耳朵尖，缓和了一下心中逐渐升起的急切情绪后，对刚才就不住点头的两位长辈说：“叔叔阿姨，如果你们家还有别的亲人或者亲戚，你们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我估计最迟今晚，官方那边就会得到消息了，很快所有人都会得到消息，但肯定不会知道具体的末日安全点，所以如果想先人一步，那你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谭昭昭抱着猫起身，收拾好东西后，将清单揣进兜里，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武馆。
虽然很想让闺蜜一家住在自己楼下一起应对末日危机，但靠人从来不如靠己。
他们是李珊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人，谭昭昭现在需要为自己的小家做完全准备了。
坐在车上，她点开昨天那个采购组长的联系方式。
将清单上的东西都发过去后，谭昭昭又补充了一些。
比如猫粮猫罐头猫砂，还有腌制风干能保存很久的各种腊肉熏肉熏鱼等等。
除此之外，她又联系了当初给自己家做装修的工程队，和他们约好明天上门安装防护窗和门，最后打车到商场，再采购了一大批能够久放的米面蔬菜水果和矿泉水。
这些是要放在家里的，和昨天采购的那些暂时存放在武馆的物资不一样。
昨天那批是用于长期生存，且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意外不翼而飞，比如遇到宋千仪的空间，又或者被抢被偷，甚至是李珊家人强行占据不愿意再分给她。
谭昭昭信任李珊，但她不信任李珊的家人，哪怕他们一直相处很好，人品也还不错。
但所有末日小说告诫读者的第一个真理，就是不要轻易考验和相信人性。
所以，食物，生活物资，家装，药物，防御工具，风光互补发电机，羽绒服羽绒被，卫生纸卫生巾，滤水器和防毒面具，垃圾处理器……
谭昭昭全部重新采购了一遍。
她甚至给自己买了两把小型电锯。
最后，她坐在饭店里，点了一碗羊肉米线，插着电连着网，用手机和平板同时下载各种种植和生存相关的科普视频。
球球蹲在人类的肩膀上，旁观了全程后都不由得咋舌。
太全面了。
实在是太全面了！
谭昭昭看起来不冒头不掐尖，但是她在关键时候真的考虑和准备的好充分。
如果说主角宋千仪是重生归来的节奏是囤货零元购顺带打脸虐渣，那谭昭昭就是从有了猜测后立刻上报官方，在等待过程中更是不留丝毫休息的空隙，将所有能想到的能利用的全都思考了个遍。
主角是先知，站在结局重新走一遍最安全的捷径。
谭昭昭则是赌徒，在下注之前就先预想了所有最坏的可能，然后决绝大胆地迈出每一步。
她走的第一步，还需要李珊在背后推她一把。
可之后的每一步，她都走得理智又果断。
她沉默温煦的皮囊下，藏着一个理智而疯狂的赌徒。
“您的羊肉粉好了，慢用。”
“谢谢。”
谭昭昭拆开一次性筷子，在氤氲缭绕的热气中，一边吃粉，一边垂眸思索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等吃完一碗粉，她手机里已经又多了一份本省的地图，地图上详细划出了几条线。
那是从她家最快撤离去外省的路线。
谭昭昭会开车，也有驾照，但过去几年她一直是家里蹲的状态，买了车也基本不用，所以干脆就没有买车。
现在马上末日，谭昭昭也没有急着租车，而是下单了皮划艇和自行车。
接连两天的大额花销以及零零碎碎的支出后，她的余额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
谭昭昭并不心慌，因为她绝不会后悔自己这两天看似冲动的每一个决定，哪怕最后末日并没有出现。
最后导航去买了点蔬菜种子后，谭昭昭终于背着在猫包里被颠簸了一天的星星回家。
在半路上，她的手机里收到了警方发来的解除危险的通知。
谭昭昭暗灭手机，听着司机师傅烦躁地吐槽见鬼的暴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一双棕黑色的眼瞳静静望着车窗上不断滑落的蜿蜒水痕。
或许，这雨不会停了呢？-
朝阳小区。
在用各种方式将整栋楼的居民都暗中疏散后，警方很有耐心地一拨人蹲守，另一波人跟随和监视嫌疑人宋千仪的外出行动。
于是他们看到了那扇通电的厚重大门，也看到了宋千仪和她大伯母家撕扯的那场闹剧，看到宋千仪一个人按着几个人打并游刃有余，看着宋家人放下狠话后狼狈逃离。
但最关键的，是他们看到了宋千仪拿着十多份热气腾腾的外卖躲进自以为无人的小巷里，不到三秒钟便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
耳麦里，有人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暗骂了一句国粹。
最后归于沉重的寂静。
终于，在宋千仪脚步轻快地走进电梯时，所有警员都听到上级冰冷镇定的命令：
“锁定目标人物，准备抓捕。”
第172章 末日第三天
谭昭昭在小区楼下看到了被反扣着双手的宋千仪。
她没有贸然上前，一直等到警方带着宋千仪离开了视线，才继续往里走。
到家后，先给星星煮鸡胸肉丝，又给星星开了奶罐后，这才坐回沙发上，点开平板查看自己门口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这场抓捕其实很迅速。
在宋千仪走出电梯门，一边看手机一边开门的时候，埋伏在楼道里的便衣就持着枪冲过去将她摁住了。
宋千仪尝试过反抗，甚至从视频里看，她的身手和力道都很不错，就连负责抓捕她的警员都挨了好几下，但很快在他们掏出身份证明的时候，宋千仪就愕然地停了手，只口头上一个劲辩解和询问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犯了什么罪？”
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警员冷声道：“我还以为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毕竟你接连偷盗许多家仓库，造成的损失更是高达数百万，现在苦主商户们都还在我们警局里哭呢，要不安排你们见见？”
宋千仪瞳孔微缩，在短暂的沉默后，依然倔强开口：“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警方并不意外她的嘴硬。
只是见她这么坦然且毫不心虚的表现，审讯室外面看着监控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把卫星监控给她看，然后问问她那么多东西都被藏到哪儿去了。”
上级发话，里面负责审讯的警员按照命令给宋千仪播放了她每一次躲进无人处藏匿物资的卫星监控画面。
“你以为你躲藏得很好吗？”审讯的警员看着脸色惨白的宋千仪，冷声道：“现在老实交代，这些东西都被你藏哪儿去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高达数百万的盗*窃，一旦追究起来……”
“……我说。”
宋千仪闭了闭眼，也很果断。
毕竟警方都把证据摆到她面前了，她再傻，也不可能和国家机器作对。
她只是后悔自己太小看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和侦查手段，自以为重生后又拥有金手指，就能小瞧前世那个几乎在天灾中崩盘解体的庞然大物。
可惜，她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宋千仪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国家知道了也好，这样一来就能少死很多人，说不定国家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所有天灾都能安全度过呢？
可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不甘心的。
并不是不向往和平。
而是不甘心自己成了扇动翅膀的蝴蝶，恐惧即将被打乱的未来。
如果未来更改，那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那些已知的事情从头开始改变的话，自己那些记忆也会变得毫无用处，甚至……金手指空间如今被发现，可能也会被夺走消失，或者被国家征用。
那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在未知中死亡？
还是沦为国家和其他人存活的辅助工具？
宋千仪一想到那些混乱的看不清的未来，身体就忍不住轻轻战栗。
可她不得不说，不得不全盘托出。
因为她面对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审讯员，还有监控外时刻盯着她所有小动作和微表情的大佬们。
她经历过漫长末日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有足够的心智来对抗这种高压下的审讯。
所以她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扫描仪器前，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再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到最后，就连她自己前世和前男友还有小三之间的恩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警方自然也从她口中得到了末日天灾相关的所有信息。
晚上九点。
谭昭昭收到了昨天加上联系方式的警察的消息。
他向谭昭昭确定了末日即将到来的真实性，并将宋千仪交代的那些信息整合后发送给了谭昭昭和李珊各一份，并叮嘱他们记得及时接收国家发布的预警和撤离信息。
手机打着视频电话，谭昭昭面前是平板，手边还放着笔和本子。
“按照宋千仪上一世的记忆，我们猜得没错，就是这场暴雨拉开了末日的序幕，并且，这场暴雨将长达二十三天，整座城市都会被淹没。”
李珊刚洗完澡，脑袋上还搭着擦头发的毛巾，闻言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城市的排水系统还在运作，我们尽量在排水系统彻底失效之前做好所有准备。”
谭昭昭点点头，对她说：“很幸运，由于位置原因，我们小区的入住率很低，所以楼下还没有人住，我已经帮你们租下来了，明天就搬过来吧，不过还得想办法处理好武馆里的那些物资。”
李珊随手擦了擦头发，“好，我等会就去告诉爸妈。”
谭昭昭便接着往下说：“根据宋千仪提供的信息来看，暴雨之后，我们紧跟着就会面临食物短缺的高温。”
“而和高温一起到来的，是随处可见的，被暴雨浸泡腐烂后传播到每个角落的城市垃圾和疫病，温度升高，尸体和垃圾腐烂的速度会加快，我们感染生病的几率也会无限拉高，一旦我们需要外出寻找物资，那基本都逃不掉被病菌侵蚀感染的结果。”
“而那段时间里，地表最高温度会升高至80°左右，高温之后，我们将要面临的，还有地震，风灾，雪灾，极寒……”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轻轻：“宋千仪死在了雪灾当中，所以她无法告状我们雪灾之后又会面临什么，那个时候，她生活的范围内已经很难再遇到其他活着的人类了。”
“不过现在国家已经知道了这些即将到来的灾难，所以一定会有所应对，我们暂时不用太担忧还没有到来的未来，现在要做的，是做好应对已知灾难的准备。”
李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擦头发，她听着谭昭昭的话，水珠缓缓从发梢往下滴落，本人却毫无所觉，拧着眉认真思索着，片刻后才对谭昭昭说：“那么，我们就算是正式踏入天灾频发的末日时代了，是吗？”
谭昭昭颔首，“嗯。”
“那我们明天一起吃顿火锅吧。”李珊抬眼和屏幕里的谭昭昭对视，洒脱笑道：“就当为和平时代的离去作祭奠了。”
谭昭昭沉默一瞬，再次点头，“好，明天吃火锅。”-
似乎永不停歇的雨声吵得人不得安宁，星星趴在人类温暖的颈窝里，歪着头看她睡着后依旧紧皱的眉心，凑近一点用脑袋无声蹭了蹭人类的侧脸和耳廓。
作为一只还没满月的猫，星星并不能为人类妈妈提供什么帮助，它只能很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当一个缓解压力的小小挂件。
也因此，星星有点理解球球了。
末日里的球球，每一个世界里的球球。
每一次自己面临危机时，着急心慌却无能为力的球球。
现在的星星就像是以前的球球。
它也想要帮忙，想要给人类妈妈做出更多的预警，但事实是，它只会增添人类生存的负担。
末日来临后，自己会成为人类妈妈活着的累赘。
星星已经提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人类妈妈做了很多很多准备，唯独没有将它这个未来的累赘丢出家门自生自灭。
对一些人来说，养小猫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小猫只是一个会喵喵叫需要吃几口猫粮的宠物。
但谭昭昭在做应对末日的准备时，至少在星星身上花费了上万人民币。
猫粮，猫砂，猫零食，驱虫药，化毛膏，还有各种备用的宠物药品……
她准备了很多很多，在她的末日规划中，星星会和她一起努力活下去。
黑夜中，小猫踩着软乎乎的枕头，慢慢爬到人类的头顶，然后用同样软乎乎的爪垫轻轻碰了碰人类温暖的额头，将小小的自己蜷缩起来，就这么乖乖睡在了人类的耳朵边，用细密舒适的呼噜声，遮盖住窗外急促的风雨声-
末日第三天。
李珊搬家了。
星星被人类妈妈抱在怀里，去李珊的新家做客。
人类们的寒暄里，星星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然后见到了它这具身体的猫妈妈和哥哥姐姐。
在看到它们的时候，星星挨着自己的人类妈妈脚边没动。
但那三只猫已经朝它走了过来。
“喵！”
大橘猫盯着它，似乎已经认不出这只小猫崽是自己的孩子。
星星往后退了退，因为大猫靠得太近，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很强，给星星一种对方一爪子就能拍死自己的威胁感。
于是它本能地炸毛，耳朵也贴下成了飞机耳，同样警惕地盯着这只肥大的橘猫。
下一秒，一只手将浑身紧绷的星星捞了起来。
星星扑腾了一下，被稳稳地放进熟悉温暖的怀抱里。
“星星乖，咱们不怕它哈，妈妈会保护好你的。”谭昭昭安抚地揉揉小猫脑袋，然后伸手彻底挡住怀里的小猫，也遮挡住了大橘紧盯的视线。
仅这一面，谭昭昭就彻底打消了以后把星星暂时寄放在闺蜜家的想法。
她对猫猫没意见。
但她护崽。
一想到将来自己外出的时候，自家崽崽被寄放在闺蜜家，却被大猫小猫一块欺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画面，谭昭昭心里就跟被麦芒针尖来回扎着一样的疼。
李珊也跟着捞起大橘，当着星星的面轻轻拍了拍大橘厚实的屁股墩，假装训斥：“不许凶星星，那可是你自己的崽知不知道？下次再欺负星星，小心我断你口粮啊！”
谭昭昭笑了笑，问她：“你有没有准备猫砂猫粮那些？要是没有的话，得赶紧准备了，提前说好啊，要是以后你家的猫断粮了，我可不会把星星的口粮分出来。”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却让李珊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抱着猫，苦着脸，闷声说：“昭昭，我爸妈让我把猫丢了。”
第173章 我能养猫了
“……什么？”
谭昭昭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看着李珊沉闷苦涩的神情，谭昭昭下意识抱紧了星星，再开口时，声音有点涩，“他们怎么说的？”
李珊烦躁地抓抓散乱的头发，先看看在厨房里忙碌的爸妈，确定他们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低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自从知道末日的消息后，爸妈就都劝我把猫丢了，他们说……他们说到时候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能养猫？”
“……”谭昭昭沉默听着，最后还是没忍住，抿唇反驳道：“可你爸妈以前明明也很喜欢小橘子，之前听说小橘子要生崽了，还专门买了新的猫窝和鸡蛋鱼肉，让你给小橘子补充营养。”
谭昭昭不认为两位长辈是不爱猫的人。
闻言，李珊却苦笑着摇摇头。
她似乎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在猫窝里奶孩子的大橘猫，眼眶慢慢红了。
“我以前也这么想，可生死关头，猫总是比不过人的，我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我做不到把它们丢掉，可他们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明天内不把猫丢了，他们就会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丢。”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沉默。
在今天之前，她们可能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话这样的决定，会是从那样两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口中说出来的。
李珊更不愿意用不好的想法去揣测自己的爸妈，可事实是，现在她被逼迫着，要丢掉自己养了将近五年的猫。
最后，还是谭昭昭率先开口打破这份令人不适的安静。
“也能够理解。”她抱着星星，用一种有点平静又更像是麻木的语气慢慢说：“叔叔阿姨是为大局考虑，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冷漠了些，残忍了些，可人一旦到了自己都很难活下来的地步，又哪里能够顾得上小猫小狗呢？
谭昭昭表示理解，但她并不认可。
“你怎么想呢？”她偏头问始终不发一言的好友。
李珊摇摇头，眼眶湿润，语气茫然极了，“我也不知道，昭昭，我甚至想，会不会根本没有所谓的末日，这样我们就还能回到以前那么安稳和谐的日子，小橘子还会是我爸妈的心头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谭昭昭太了解她了，就像李珊也特别了解谭昭昭一样。
所以谭昭昭听懂了她这些话里暗藏的逃避。
于是谭昭昭也跟着将目光看向那只还对人类的决定一无所知的大胖橘。
它真的被李珊养得很好，身体肥肥胖胖，皮毛也油光滑亮，就连生了崽后做月子，都不见一点消瘦，反而比之前还胖乎了不少。
它听得懂人类的话吗？
它知道自己即将在末日序幕中就被丢弃吗？
“我们做了很多准备，不会养不起它们。”谭昭昭重新抬眸注视着李珊。
李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其实并非性格软弱的人，但当爸妈站在她的对立面时，她就仿佛是一根被两头拉扯的长线，如果不尽快倾向一方，迟早会崩断毁掉一般。
谭昭昭看着她脸上的纠结痛苦，又看看在厨房里做饭的两抹背影，不知为何，忽而有点想笑。
她当初做决定时，需要闺蜜推自己一把，而李珊作为闺蜜，也的确毫不犹豫推了自己一把。
现在，似乎轮到自己伸手了。
谭昭昭摸了摸怀里似乎有点不安的小猫崽，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李珊跟着起身，神色依旧愁眉苦脸。
“你跟我来。”谭昭昭对她说完，又对厨房里听到动静出来想要挽留的两位长辈礼貌地笑着推脱告辞。
被他们送到门外，谭昭昭对紧跟着自己出来的好友说：“珊珊，我没法劝你违背你爸妈的意愿，但当初小橘子只是一只流浪猫，是你自己要把它带回家的，那时候你就没有经过一只猫的同意，现在你如果要丢弃它，也不需要经过它的同意，只是……它和它的孩子全都活不成。”
“末日才刚刚开始，三条生命就会因你而死，你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对你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有意见。”
谭昭昭边说，便把星星小心翼翼放进自己温暖的衣服兜里，然后对李珊笑笑，没有走电梯，直接从消防楼梯往上走，上去就是她家。
到了家，谭昭昭将星星放在胸口处，自己则叹息着瘫倒在沙发上。
维持着这种咸鱼躺的姿势好半天，她才对乖乖蹲在她胸口处一动不动的小猫崽慢吞吞地出声询问：“宝宝，你猜她会做出什么决定呢？”
星星抖了抖耳尖，细弱地咪了一声。
猫不知道，猫也很好奇。
下一秒，它就被人类捧到了手心里，凑近后贴贴，人类捏着它软乎乎的爪子按揉爪垫，一边放空一边自言自语：“不管她和她的家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绝对不会把你丢掉的，以后妈妈也不会把你寄放在他们家，万一他们也背着我偷偷把你丢掉了怎么办？你这只小笨猫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妈妈又能去哪里找到你呢？”
“而且你这么小一只，万一出去遇到什么吃猫肉狗肉的变。态，恐怕都不够别人塞牙缝的，所以星星一定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一直待在妈妈身边，不可以偷偷溜出去，更不可以被别人一句话一个小鱼干就给骗走了知道吗？”
“……”
大概是有感而发，谭昭昭捧着星星盯着小猫浅绿色的眼瞳嘀嘀咕咕说了好多好多。
但那些话，球球越听越觉得熟悉。
它复制了一段去搜寻自己的数据库，然后默然无语。
这不是标准的渣男渣女的pua模版吗？
所以谭昭昭这是在用人类的话术pua一只本该听不懂人话的猫崽？
这个人类真是有点东西！
星星被念得有点脑袋昏昏。
它原本还精神奕奕的眼瞳随着人类妈妈的絮絮叨叨，一点点变得失焦，最后小脑袋一耷拉，身体软趴趴地栽在妈妈温暖的颈窝里，呼噜声细细地响起。
愣是把崽崽给念睡着了的谭昭昭：“……”
好吧好吧，等娃醒了再念，势必要让它知道人心险恶世道残酷！-
末日第四天。
谭昭昭依旧会带着星星外出。
到了商场超市就能发现，国家果然开始实施物资的管控和调动，今天来超市的顾客都被告知很多东西开始限购。
谭昭昭买了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又到宠物店囤了更多的猫粮猫罐头猫砂，身上的钱也基本花了个精光。
不过这次这批猫猫用的东西不是给星星囤的，而是给楼下闺蜜家那只大胖橘准备的。
谭昭昭知道闺蜜估计是拗不过父母，所以虽然嘴上说尊重支持李珊的决定，但还是准备了一大批猫猫的物资。
她甚至在昨晚拽着睡醒的星星“商量”了很久，最后作出决定，封楼。
别误会，是封她这一层的消防通道入口，并不妨碍那些人上顶楼，只是封住了消防通道进入走廊的入口。
谭昭昭也想过万一封楼后遇到火灾怎么办，但暴雨会造成积水，楼下基本都不能住人了，火灾也基本不可能出现。
官方肯定会组织大规模救援和迁移，那时候，这栋楼里估计就没什么人在了。
所以谭昭昭是很理智的在和星星商讨“救援猫猫”的事情。
她一直说，星星就蹲在她“贿赂”的羊奶罐罐前歪着小脑袋认认真真地听。
说到最后，谭昭昭对似乎很认真的小猫说：“崽，如果你吃了这个羊奶罐罐，那就代表你同意了妈妈的想法，如果你吃了这个鳕鱼猫条的话，就代表你不同意妈妈的想法。”
人类撅着屁股趴在地毯上，一只手握着打开的羊奶罐罐，一只手捏着撕开的鳕鱼味猫条，眼巴巴地等待小猫作出选择。
星星：“……”
球球：“……”
好民主。
星星什么都没吃，而是抬起爪爪搭在了羊奶罐罐上。
谭昭昭怎么激动自家崽聪明可爱绝世无双暂且不提，反正她是和星星共同达成了一致，所以今天用光了钱包里的最后一毛钱，总算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在她从宠物店出来，准备撑伞往家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号码。
谭昭昭顿住脚步，滑动接听。
星星蹲在她的右边肩头，球球蹲在人类的左边肩头，两小只都支棱着存在或不存在的耳朵，好奇地认真偷听。
是警方打来的电话。
感谢她们发现不对后及时报案，让他们也能够再末日来临前及时做好动员和应对准备。
电话里，官方人员的语气很是感激，并且告知了谭昭昭，她隔壁的女生宋千仪不会再回到那里，不过今天之内会有新的人员入住。
谭昭昭听出了话外之音。
估计是因为这里是宋千仪选定的“安全区”，所以哪怕很多人都会被撤离这座城市，但官方人员肯定还是会有留下的，自己隔壁估计就是其中的一个驻点。
得到这个消息，谭昭昭的眼睛都亮了。
她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听到对方询问她要不要跟随大部队一起撤离时，赶忙摇头拒绝。
然后得到消息，说官方并不强制高楼层的人员撤离，也会给他们各家发放一部分生活物资，但毕竟末日范围是全世界，各地都需要援助，官方不可能只单独援助某一座城市，所以更多时候，民众在灾难中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挂断电话后，谭昭昭撑伞站在滂沱的大雨中，打给闺蜜，激动地想要第一时间跟她分享这些消息，特别是自己家隔壁会入住官方人员的消息。
但电话一接通，李珊比她更先开口。
“昭昭，我爸妈听了他们亲戚的话，打算一起跟随官方撤离，我能养猫了。”
谭昭昭再次愣住。
这可真是……地狱笑话。
第174章 愚人节笑话
谭昭昭冒雨回家。
走出电梯，毫不意外看到门口茫然站着的李珊。
谭昭昭开门让她进去，李珊换好鞋，屁股刚挨着沙发，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正熊熊燃烧的吐槽之魂了。
“你说我爸妈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留在这里还是天然的安全区，等政府安排撤离后，我们守着那些物资不能过得轻轻松松吗？为什么他们只是听亲戚们哭诉哀求一下，就心软答应了要护送他们撤离？？”
李珊拽着谭昭昭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吐槽，最后深吸一口气，愣是把那句很不孝的“他们脑子被雷劈了吗”给生生咽了回去。
可她还是好生气，光是想一想今天早上爸妈期期艾艾跟自己说让自己也跟着一块儿走的场景，她内心的怒火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觉得，仅仅只是一个早上，从小健康活泼的自己就能被家里那群七大姑八大姨们给气出乳腺增生！
“真是气死我了，我爸妈根本管不住嘴，官方还没有发撤离通知的时候，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通知家里那群亲戚，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是要命的事，早一分一秒都不一样，可他们不仅没信，还说我爸妈是天天练武把脑子练坏了，还说是我不结婚把我爸妈给刺激疯了，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等早上官方发通知了，他们又立马变了嘴脸，一个接一个电话地往我家打，这还不算，他们还组团跑我家里来劝我爸妈跟着他们一块儿走，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要一起走才安全，特么的要不是看中我爸妈的武力值，想凭借亲情道德白嫖两个保镖我都跟他们姓！！”
谭昭昭：“……”
李珊还在激情输出，她自然也就没有说，就算跟那群亲戚朋友们姓，也还是姓李吧？
毕竟李珊的爸妈都姓李，他们两边的亲戚们也都姓李。
有点好笑地咽回这话，谭昭昭给越说越火气蹭蹭上涨的李珊拿了个雪糕撕开递给她。
吃点冰的，消消火。
李珊愤愤地咬了一大口雪糕，冻得牙龈一激灵，却还在含糊着边吃边咒骂那群吸血虫们。
等到后来，李珊一根雪糕只剩棍儿的时候，谭昭昭才终于找到了空隙插话询问：“你爸妈确定要跟你家亲戚们一块撤离了吗？”
李珊沉着脸点头，冷嘲道：“对啊，你知道的，从小我家里就是我爸妈的一言堂，他们能打，我又怕挨打，反正从来都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像我养小橘子……”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烦躁道：“反正我是说不通他们，而且最过分的是，他们还想把我们辛辛苦苦弄的那些物资都拿去给亲戚们分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我跟他们大吵了一架，恐怕我们都花钱给别人做嫁衣了，我真的要被他们给气死了！”
谭昭昭在听到李家叔叔阿姨要和亲戚一起撤离时，心里就有隐约的担心了。
现在听到李珊这番话，不过是坐实了她之前的担忧而已。
谭昭昭并不惊讶，反而还朝她竖起大拇指，眼眸弯弯地夸奖道：“厉害了我的宝，战斗力很强嘛，要不是你争取，我们那么多准备岂不是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幸亏有你！”
正愤怒上头的李珊：“……”
闺蜜情绪太稳定又太会提供情绪价值怎么办？
根本就生气不下去了。
在完全真心的夸奖中，李珊嘴角不知不觉就上扬了好几个弧度，她无奈又气恼地捣了好友一肘击，“你也烦，都什么时候了还夸我呢，也不怕我家那群人真让我们血本无归。”
谭昭昭假装被捣疼了，转眼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记得我们刚发现真相的那天吗？我跟你说，可以让你家里人来我家住。”
李珊回忆后，茫然问：“记得啊，怎么了？”
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联吗？
谭昭昭笑着和她对视，轻声道：“其实我那个时候，之所以能鼓起勇气说这样的话，就是因为我知道，你背后的家族人太多太多，我的家里，要么只能住一个你，要么最多只能住下你爸妈。”
“这其中的差异，就在于你爸妈能不能割舍掉他们那些亲朋好友。”
“现在看来，是不能的，幸好他们还顾及着你，在你反抗和争取后，没有再狠心把我们的那些物资拿给亲戚们做人情，否则二位长辈在我心里的形象就该彻底崩塌了。”
其实在昨天李珊说她爸妈不让她养猫的时候，谭昭昭就不是特别意外。
因为在上一辈人眼中，再喜欢猫猫狗狗，再对这些小家伙们好，心里也是有个底线的。
一旦自己的利益可能被侵害，有什么弊端越过了这条底线，那猫猫狗狗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那只是一个宠物。
养它给它一口饭吃，就该感恩知足。
丢掉它，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而只会觉得丢掉了一个拖累和麻烦。
哪怕李珊每天口口声声说是小橘子的妈妈，是小猫们的姥姥，在她爸妈眼中，那也仅仅只是一个幸运的被人养着的畜。生东西而已。
老一辈们的这些观念，谭昭昭太清楚了，因为她小时候见过无数次。
她更清楚人性的高尚和恶劣。
李珊爸妈不愿意养猫，却愿意折腾护送跟随亲戚们撤离，在末日里苟活。
于是那种矛盾的人性，就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格外扎眼了些。
“我当时甚至都做好了，你爸妈可能会在某一日被亲戚们教唆着，把我赶出我家的准备。”谭昭昭也歪歪头说了个地狱笑话。
李珊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倾身，伸手环抱住面前浅笑安然的女孩，在谭昭昭耳边闷声道：“昭昭，谢谢你。”
在她以为自己无愧于那份信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份信任竟远超她所以为的厚重。
沙发另一边，球球依旧尽职尽责给星星当圆滚滚的小玩具和垫下巴爪爪的小圆枕头。
两小只安静默契地望着两个人类之间的友情互动，用心声小声地沟通着。
“崽，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我好像还是不太能看透复杂的人类。”
每当球球觉得人类差不多就那样的时候，总会又冒出来一些崭新的东西，一层又一层，怎么都看不透猜不全。
小橘猫歪了歪头，“我不记得有好多好多世界。”
球球：“因为你封存了记忆呀。”
小猫的耳朵尖轻颤了颤，“那我也遇到了像妈妈这样好的人类吗？”
球球毫不犹豫地回答：“对啊，每一次星星的监护人都是很好的人类喔，他们都很爱你。”
所以，封存的好多好多记忆里，其实藏着好多好多的爱。
“那有遇到很坏很坏的人吗？”星星小猫扒拉了一下光球。
球球脑子似乎也被扒拉着短路了一瞬，想了想，才斟酌着回答：“……有的吧，不过好像不是特别多，因为星星很少计较坏蛋是怎么坏的，也不会专门去招惹坏蛋，所以星星遇到的坏蛋都没有怎么伤害到你，你和监护人一起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那就好啦。”星星猫圆溜溜的浅绿眼瞳眨巴眨巴，抱住面前小小的光球，软声安慰：“我们不用看透复杂的人类呀，他们有好人，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们都在做自己。”
星星不想看透每一个人类。
准确来说，星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当一只不太会说猫猫话，也不会说人类话的小猫。
当一个小小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听众。
也是这个小世界里没人知晓的小小看客。
“这样就很好啦。”
星星再次说出相似的话。
因为来到这里后，它总会忍不住想到另一个世界，那个同样被人类称之为末世的世界。
“我喜欢这个世界，人类依靠他们自己的发现规避危险，再依靠他们本身的能力来抵抗天灾。”
“我们在的那个末世里，胡叔叔就不会滥用我的能力去支援人类，甚至在另一个救世主找上门之前，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暴露我的特殊。”
星星在危机密布的末日里，享受到了一个人类密不透风的保护。
而原本，这份保护应该还多一个人的。
可就因为自己能够倾听心声的异能，因为自己听到和看透了一个人类，便永远失去了对方，它再难接受不够纯粹的爱护。
如今它没有异能，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不用去听人类心中是否有过片刻的游移纠结，而是和楼下那只听不懂人话的大橘猫一样，可以安然享受人类的照顾和喜爱，将来也能够坦然面对人类的抛弃和流浪。
所以星星不再想着看透人类，它趴在猫窝里，一双浅绿的猫瞳安静注视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类，听她们的聊天话题几经跳跃，最后变成要怎么在末日里聚餐吃火锅。
而它的人类妈妈，即使是在说还很遥远的火锅聚餐，也没有忘记它，而是兴高采烈地说：“可以啊！我还存了好多鸡胸肉冻干和小鱼干，到时候弄个不咸不辣的番茄菌汤锅，专门给星星和你家的小橘子一家三口烫火锅吃！”
两家人和猫猫，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落下。
人类对于未来的畅想总是怀揣着期盼和憧憬的。
但更多人，是对于当下无知的惶然。
在官方整合所有电视频道和社交平台统一投放关于末日和撤离的消息时，每座城市正在过着自己生活的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茫然听着或看着那些陌生又刺耳扎眼的消息。
末日？
天灾？
撤离？
真是……好荒唐的词，好陌生的组合，好离奇的一天。
末日，就在这样普通又平凡的一天里，宛如愚人节的笑话一般，突兀地闯入了所有人的认知当中。
巧合的是，第二天刚好四月一号。
愚人节。
但凡官方发布消息晚一天，乐天派的民众们都能笑呵呵的在网上刷出一个红色的大爆的热搜词条：官方愚人节骗术。
可惜不是。
所以在愚人节当天，全网都陷入了末日的沉寂和慌乱之中。
热搜词条随便刷新一下，都全是各地当下的天灾现状。
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所有人都惊呆了。
全国竟然都正在经历大大小小的天灾，有的是还不算高等级但一天两三次人心惶惶的地震，有的是已经淹到人膝盖往上仍旧连绵不绝的暴雨，还有的是泥石流滑坡海水倒灌……
全国所有省市都在面临天灾的威胁。
那么，从一座座城市中迁徙出去的人们，到底能迁去哪里呢？
这个世界，真的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吗？
第175章 男主白一尘
谭昭昭管不了那么多。
她甚至不知道怀揣着金手指重生而来的宋千仪被官方安排去了哪里。
在自己的小家中，谭昭昭抱着猫，搬来小靠凳坐在窗边，和星星一起看着窗外的雨瀑。
四月的第一天，楼下开始进行大规模疏散和撤离群众。
明明窗外的雨嘈杂又吵闹，可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的雨伞下遮挡着大包小包的居民们，却觉得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变得寂静空洞。
当这些居民全部撤走之后，整个小区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活人了吧？
她静静看着楼下各种各样的伞面，听着那些雨声都遮挡不住的最后的喧闹，摸了摸怀里同样安静的小橘猫，轻声道：“星星，以后只有你会一直陪着妈妈了。”
长久的陪伴会形成难以戒掉的依赖。
“喵～”趴在她膝盖上的小猫发出不太标准的猫猫叫，紧跟着抬起柔软的爪爪，粉色的爪垫轻轻按在不断有雨水蜿蜒滑落的窗户玻璃上。
星星也看着下面那些人类。
在灾难面前，在国家的总调度下，他们的行动力和凝聚力其实强得可怕。
这样所有人一同撤离的情形，很容易给留下的人类造成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失重感。
星星*看了看楼下正在撤离的人，又回头看了看神色略微茫然的人类妈妈，收回贴在玻璃上的爪爪，回身把自己蜷缩着团进妈妈的怀里，陪着她一起注视着楼下的人群从密集到稀疏。
当最后一把撑开的伞也消失不见后，星星半站起来，小爪爪扒拉着往妈妈身上爬，然后在她伸手托着屁股和后腿的帮助下，像个人类小朋友一样张开爪爪努力抱住人类温热的脖颈，紧跟着把毛茸茸的自己完全凑近，安抚般地贴贴蹭蹭。
“咪嗷～”
人，别怕，星星一直陪着你。
小区撤离空荡寂静下来。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撤离，不相信国家所谓的灾难预警会严重到那种程度，但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不会有人再苦口婆心地劝告甚至强行逼迫，他们选择留下，那就要做好留下后需要面临危险且失去后援的准备。
谭昭昭不知道小区里剩下了多少家住户，现在是中午，她看了眼朝阳小区的业主群，里面都是撤离的人员在发图片分享各自被安排撤离到哪个临时安置点。
大概是因为全程都有国家在托底，所以他们不仅没有害怕，还有即将面临天灾的莫名亢奋和激动，即使是忧虑，也只是担心他们回来后小区的楼房会不会被雨水泡烂变成危房。
他们没想过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这种结局。
谭昭昭看了几眼，就将手机放到一边，拧开煤气灶开始做午饭。
星星蹲在她身后的高凳子上，听着人类手机里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人类切菜时平稳有序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把爪爪蜷缩到肚子下面，蹲成橘色毛茸茸的一小团，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犯困。
不到一分钟，刚眯上眼的小猫崽又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给惊醒。
谭昭昭湿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随手滑动通话。
闺蜜李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昭昭，我爸妈在冰箱里给我留了好多腊肉香肠啥的，我拎上来给你分一些，你记得给我开门嗷！”
她爸妈的撤离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太大的不好的影响。
谭昭昭看了眼自己刚打好的鸡蛋蛋液，想了想，一边应下让她上楼来一块儿吃饭，一边伸手又多捡了两颗鸡蛋来敲开。
鸡蛋没放盐，她准备先炒一部分出来给星星尝尝，剩下的才是她和李珊吃。
没一会，门就被从外面敲响。
谭昭昭再次擦干净手走过去开门。
谁知门卫站着的不仅仅是李珊。
“……你们是？”她有点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手扶着门框随时准备关门。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警惕，李珊先挤了进来，解释道：“昭昭，他们是搬来我们隔壁的。”
谭昭昭侧身让李珊进门，目光仍旧落在门外的几人身上。
其中一名看起来也才二十几岁的男性朝她露出一抹格外亲和阳光的笑，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来后，同样礼貌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想着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
谭昭昭垂眸，证件上的警官名字叫唐晋。
谭昭昭将证件还给对方，温声道：“没关系，请问你们会一直居住在这里吗？”
唐晋接过自己的证件揣好，点头肯定道：“是的，在灾难平息之前，我们都会一直居住在这里，我叫唐晋，一个普通的小警员，这个是上面给我们配的队医，姓白，叫白一尘，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可以来找白医生帮忙看看，我们小队总共五个人，另外三个还在帮忙疏散群众，应该明后天就会回来了。”
他说得很详细。
详细到让谭昭昭有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装傻，而是松开了门框，站直身体询问依旧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两人，主要是问唐晋，“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都会尽力提供帮助的。”
唐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大概是没想到谭昭昭会这么“热情”好说话，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真诚地发出邀请：“那个……能邀请你们加入我们小队吗？会给你们提供编制的那种喔！”
华国人一生都难以拒绝的铁饭碗编制。
谭昭昭：“……”
她沉默地和对方对视了整整五秒，确定对方并没有故意开玩笑后，才侧身把一直在后面听着的李珊让了出来。
“我朋友是学武的，你们可以询问她的意见，至于我……我不觉得我加入你们小队后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甚至很有可能给你们拖后腿，所以……”
她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白一尘突然打断她，对她说：“你认识宋千仪吗？”
谭昭昭微愣，白一尘继续说：“听说她被发现不对劲之前就住在你隔壁，唐警官也说过是你们先发现了她的异样，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吗？”
谭昭昭听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宋千仪在哪里做什么，而是猛地抬眼看向白一尘和唐晋，沉声道：“唐警官，当初你们承诺过我会帮忙保密的！”
她完全无心招惹一个神秘的拥有金手指的人，当初对视的那一眼始终萦绕在她心里，像摘不掉的附骨之疽一般，自己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靠着闺蜜的鼓励和自己心中的那口气才拿着视频去警局报案。
她这么做，既是在承担自己公民的责任，也是出于对官方机构的信任。
可现在乍然听到白一尘提起宋千仪，谭昭昭只觉得自己脑袋里骤然空白，嗡声一片。
她不知道白一尘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但她已经懂了白一尘话里的意思。
自己的行为已经被很多人知晓。
而这其中，多半就有宋千仪。
那么自己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席卷这个世界的天灾，还有神秘又危险的，拥有空间甚至是别的金手指的重生者。
一股寒意从脚后跟一直蹿到后颈头皮，她死死盯住愕然的唐晋，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唐晋一时间没开口。
他也没想到白一尘会一上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谭昭昭。
更没想到谭昭昭会这么聪明敏锐，听话听音，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核心。
他张了张嘴，有点心虚，但还是很快选择开口安抚谭昭昭的情绪，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绝对没有泄露你们的任何消息给宋千仪，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要她有心探究，基本没有什么秘密能瞒住她。”
白一尘在一旁淡淡补充：“她有一片很广袤的空间，国家现在危难当头，她的出现对全国而言都很重要，所以她的地位势必会节节拔高，如果将来某一天她得知了你们的举报，一旦她有心计较，说句很现实的话，基本没人能保下你们，也不会有人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来保护一个毫无身份的普通人。”
他说得的确是实话。
甚至是很赤。裸很残酷的现实。
谭昭昭的理智逐渐回笼，也听懂了白一尘这番话里暗藏的警告和威胁。
她盯着面前的两人，过了许久，才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打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天赋强项，我并不觉得自己能给你们的小队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
顿了顿，她继续说：“不过如果你们执意要让我入队的话，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但前提是，我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广大群众，一再牺牲我自己的利益。”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我们同意。”唐晋迅速地点点头，语气抱歉地对她说：“真的很抱歉啊，宋千仪现在的地位，就连我们也很难接触到，不过你放心，只要加入我们，以后就算宋千仪知道了她暴露的真相，她也不能对你们做什么，同样是保护祖国和群众的利益……”
谭昭昭没听他继续往下说。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在将门关上后，脸色瞬间冷沉下来。
被威胁了。
她脑袋里不断回闪过刚才那个医生的那些话，一字字一句句。
这两个人，一个看起来阳光亲切单纯热情，另一个看起来高冷淡漠心思缜密，实际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在他们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来者不善，别有用心了。
而屋内，厨房里被用来当猫窝的高脚凳上，球球也正在一惊一乍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男主白一尘会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他还是官方的人？还要和你妈妈组队？！！”
“这个见鬼的天灾末日不就是主角吃吃喝喝躺平享受的剧情吗？里面到底藏了多少阴谋诡计啊啊啊啊啊！！！”
它浑身发着乱七八糟的光，在星星面前的空气里崩溃地蹦来蹦去，最后猛地冲到厨房门口又停下。
“女配是复仇者，男主是官方的卧底，那还有几个……该不会也根本不是什么折服于主角的魅力然后单纯追随她为她保驾护航的人吧？？！”
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气汹汹地吧一本电子书翻出哗啦啦的翻页声。
这一次，它要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全部认真读一遍！
它倒要看看，这本看似幸福和谐的天灾爽文里到底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喜”。
第176章 听得懂人话吗？
关上门，李珊的神色也不太好。
她正准备说什么，反而是谭昭昭重新调整好了情绪，朝她弯眼笑了笑，伸手接过她一直傻乎乎拎在手里的香肠腊肉，另一只手拽着她往里走。
“天塌下来也要等吃了饭再说，我蒸了米饭，打算做个西红柿炒蛋，正好还有时间，先把你带来的香肠切了蒸出来，以后要是天气太热，这些东西可就不好存放了。”
她换下了面对陌生人时的警惕模样，变得温和居家起来，整个人身上都好像被洒上了一层暖意，于是李珊到了嘴边的话也又咽了回去，重新扬起笑赞同道：“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爸妈可是专门买的土猪肉自己灌得香肠，外头想买都难呢，得赶紧吃完不能糟蹋浪费了。”
话落，她看到在高脚凳上歪着小脑袋朝厨房门口张望的小猫崽，忍不住笑着说：“怎么还专门给它支个凳子？这么高，也不怕这小家伙从上面一头栽下来了。”
在养猫人的眼里，首先看到的不是可爱，而是隐藏的安全隐患。
别的猫可能掉下来也能爪爪着地稳稳当当，但星星这只才刚学会歪歪扭扭走路的小猫崽，要是栽下来肯定会被摔得喵喵惨叫。
谭昭昭也跟着笑，摇头道：“不会，星星超乖，而且很聪明的，这几天只要我把它放在哪里让它不要乱动，它都会乖乖听话，一点都不让我操心。”
李珊便走进厨房，伸手把支棱着小耳朵听人类夸夸的小猫崽给捞了起来，不等它挣扎，就捏住了小猫的后脖颈。
虽然没使劲儿，也没拎起来，但那种神奇的说不出的感觉，愣是让星星整只崽都呆呆地怔住了，蜷缩着爪爪任由人类揪着自己的后脖颈皮，然后把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个遍。
谭昭昭已经在开火准备炒西红柿鸡蛋了。
李珊盯着星星看了一会儿，把它放到怀里托着，也走过去看她做饭，边看边闲聊起来。
“昭昭，你说以后末日了，我们还能去哪里给小猫绝育和打疫苗呢？”
宠物医院它也不开门了啊。
听到奇怪的字眼，星星疑惑地歪歪头。
什么绝育和疫苗？
它好奇地问球球，因为这个是球球给它看的那些猫猫日常里没有的知识。
“……啊？！”球球懵逼，球球震惊，球球被吓得浑身的光都颤了颤。
“不知道。”谭昭昭摇摇头，回头看了眼星星，也有点发愁地说：“一直养在家里，不打疫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绝育的话……我也不知道给猫猫绝育是好是坏，我忘记查了，之前压根没想过这事儿。”
说着，她又斟酌道：“不过要是哪一天星星到了发-情期，只要它一直在家，找不到母猫的话，也只是会乱拉乱尿，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反倒觉得不绝育也挺好，谁想平白无故挨一刀呢？而且它这么小，又好不容易活下来，我都怕什么术后感染或者不安全……”
都不用李珊再说什么给猫猫绝育的利与弊，谭昭昭自己就很快说服了自己，决定不给星星绝育了。
她舍不得自家崽挨疼，也能够忍受猫崽长大了以后的调皮捣蛋。
看她那样，李珊也就咽回了劝说的话。
也对，反正末日了也没有什么宠物医院，医疗条件跟不上的话，又去哪里找专业的宠物医生来做这件事呢？
她脑子里忽而闪过刚才门口那位白医生的身影，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
李珊忍不住跟谭昭昭分享了自己的脑补，关于那位如高岭之花清冷淡漠的白医生，穿着医生的制服，戴着口罩，低着头给小猫绝育嘎蛋蛋的奇妙画面。
谭昭昭：“……”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吃饭吧。”谭昭昭笑得脸疼，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又把特意给星星挑出来的那一份装在星星专用的小碗里，两人一猫在这个寂静到只剩下滂沱大雨的世界里温馨安宁地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饭。
与此同时，星星也从球球的视频科普里得知了“绝育”和“发-情期”的存在。
本质上只是一个四五岁小朋友的星星懵住了。
它听着厨房里洗碗的两个人类小声的聊天，浅绿色的猫眼呆呆地望着视频里那只四仰八叉被绑在手术台上，已经失去意识，并且舌头都不自觉歪着吐出来，眼神空洞像是没了魂儿的狸花猫，小小的身体骤然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它浑身的毛毛都炸开了，爪子尖尖刺进了脚下的地毯，耳朵也往后压低，整只猫都处于一种极大的震撼当中。
星星其实仍旧不太明白所谓的“绝育”，因为它以前是无知无觉不懂疼痛的丧尸，现在更是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崽，不管怎么看，它都是一个非人类生命体。
它并不懂所谓的“失去”是多可怕，也不觉得疼痛有多难忍，更不会有人类男性那些比命还重要的尊严。
星星只是被视频里那只小猫的模样给吓到了。
因为球球给它看的这只小猫，恰好是之前教它捕猎生存的那只狸花猫猫老师！！
星星的爪爪惊恐地抓着地毯，在两个人类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的时候，它更是炸成了橘色的毛团子，她们朝它迈过来的每一步，都好像巨人踏出的重重一步，充满了强势逼人的压迫感。
谭昭昭是第一个发现星星不对劲的。
她在看到星星朝她炸毛压飞机耳的时候，就伸手猛地把还在往前走的李珊拽住了。
“怎么了？”李珊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心里还嘀咕自家闺蜜怎么突然有了力气，也不像是以前连个瓶盖都拧不开的样子。
谭昭昭摇摇头，松开她后半蹲下来，担忧地看着浑身炸毛还写满了警惕的小猫崽。
“星星？”她试探着伸手去碰。
“喵！！”星星凶巴巴地吼，自己却倒退着跌跌撞撞摔在了地毯上，把自己给摔得四仰八叉。
谭昭昭有点想笑，憋住了。
她又伸手，想把摔倒扑腾的小猫崽给捞起来。
结果手指还没碰上，小猫就又凄惨地叫了起来。
谭昭昭这下笑不出来了。
她有点心慌地往前了些，又扭头慌忙问闺蜜，“珊珊，星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第一次养猫，实在有太多不懂的地方了。
李珊没慌，仔细看着星星爬起来后还一个劲后退的模样，皱了皱眉，猜测道：“它在害怕什么？”
谭昭昭摇头，纳闷道：“我不知道啊，刚才吃饭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是看到了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她不得不往玄学的方向猜，毕竟刚才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珊不信玄学，她试着往星星的方向身后，在把小猫吓得又一个趔趄后，不得不收回手沉思起来。
“我们仔细捋捋呢？”
她斟酌着翻找自己的记忆。
然后在某一段对话里停了下来。
她看看猫，又想想那段对话，心里不由缓缓浮现出一个极为荒唐的猜测。
“昭昭。”她声音都有点不稳了，细听还带着几分飘忽，“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你家猫很听话很乖巧，像是能听得懂人话？”
谭昭昭一愣，敏锐如她，脑袋里也仿佛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猛地抬眼看向小小的身体不停颤抖的星星。
“它……听懂了？”她的声音也变得极缓极轻。
李珊古怪地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要不……试试呢？毕竟连重生空间和末日都来了，突然能听懂人话的猫，应该大半可能也很正常呢？”
虽然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可谭昭昭不觉得！
在短短几个呼吸里，她脑袋里回闪过很多很多画面，这些天和星星的每一次相处，没次自己夸赞小猫和叮嘱小猫的画面，零零碎碎清晰地被回忆起来，细想后连她都觉得这些破绽多得不可思议。
“也许只是很聪明，你不是一直夸它聪明吗？说不定只是太通人性了，网上很多这种小猫，都很乖很粘人，猫猫狗狗都很聪明的，有人说它们就跟小孩子一样……”
李珊还在努力说服自己。
谭昭昭却已经收回了手，膝盖压着地毯趴了下来，手心向下拍拍地毯，对明显受到惊吓的小猫轻声哄道：“宝宝，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妈妈说了不会送你去绝育的，你别怕好不好？”
她手指微颤，声音也很不稳，在窗外鬼哭一般的风雨声衬托下，更有些让人听不太清。
她边哄，边试探着朝星星伸出手。
小橘团子明显因为她的靠近而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开，反而乖乖地被团在了温暖的手心里。
谭昭昭把它捧了回来。
她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惊动了谁一般，低声问手心里小小的猫崽：“宝宝，你听得懂妈妈说话吗？”
她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李珊却同样绷着一根神经，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她手心里的猫。
这是她们两个亲手接生又耗尽心神想尽了办法才救回一条命的小猫。
怎么突然就能听懂人话了呢？
是以前就能听得懂，还是末日了才听得懂的？
还是说……这只猫的体内，藏着个什么和宋千仪一样重生又有金手指的灵魂？
网上也不是没有以猫为主角的小说，相反还挺多的，说不定星星就是其中之一呢？
李珊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简直成了一团乱麻。
谭昭昭却只是捧着星星，屏息等着小猫的回答。
第177章 你知道妈妈很爱你吗？
球球很慌。
从李珊乍然问出那句能听得懂人话的时候，球球就开始心慌了。
因为这一幕实在是眼熟。
眼熟到它不需要搜寻记忆数据库，就能立马回想起某个任务世界里，同样一位女性，同样怀疑星星身份的那一天。
它慌的不是星星暴露了，而是怕星星会被当成小妖怪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丢掉。
现在外面可是末世，一旦被弃养……球球不敢想。
同时它也很惊讶，为什么呢？
为什么总能被发现不对呢？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作为一个人类幼崽，还是小猫崽崽，星星似乎总能被人类发现不对劲。
是因为这些人类女性都太过敏锐和爱自己的崽崽吗？
球球想不通。
就也屏息紧张地旁观着谭昭昭和星星的“对峙”。
星星圆溜溜的眼瞳里倒映着人类妈妈温柔专注的神情，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许多亮晶晶的星子。
于是同样被她装在眼睛里的星星身上，似乎也变得光亮明媚了起来。
“咪～”小猫细细地应了一声。
仍旧是不标准的猫猫叫声，谭昭昭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是惊讶的，捧着星星的手都在轻轻发抖，却依旧小心翼翼，声音软了又软，“宝宝，那你知道妈妈很爱你吗？”
这个问题一出，不光是球球愣住了，就连李珊都呆住了，忍不住诧异地看向谭昭昭，那眼神就跟看什么奇葩恋爱脑似的。
得知自己的猫能听懂人话后，你不想问问别的，不想知道猫有多神奇，第一反应竟然是问猫知不知道妈妈爱它？？？
李珊即使养猫，即使自家的猫猫都是自己的崽，她假设代入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肯定问不出这样的话。
可谭昭昭不仅问了，还眼睛弯弯地凑近小猫崽，软声问了好几遍。
“宝宝知道你是妈妈最喜欢的小猫吗？”
“星星有没有也很喜欢妈妈呢？”
“刚才是不是被妈妈的话吓到啦？妈妈不会那么做的，星星不用怕，妈妈会一直好好爱你喔。”
小猫还没回答，人类妈妈就怀揣着心中惊喜又奇妙的心情，捧着它轻声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星星歪头看着眼前人类放大的五官。
因为太近太近了，星星眼中的人类妈妈其实一点都不好看，甚至面部放大后的五官都很奇怪。
可星星一点都不觉得可怕。
它听着妈妈的那些话，耳朵颤了颤，身后短短的小尾巴早就忍不住摇着翘得高高的，眼睛圆溜溜的倒映着妈妈那些放大后奇怪的五官，仰着小脑袋软软乎乎地又咪了一声。
星星知道。
小猫是妈妈的宝贝崽崽。
那只听不太懂人话的小猫是。
这只听得懂人话的小猫也是。
咪完的下一秒，小橘猫毛茸茸的脑袋瓜上就挨了一个重重的亲亲。
“我们星星果然是全世界最最聪明最最可爱的小猫！！”
谭昭昭第不知道多少次认真申明这一点。
李珊：“……”
她看不下去了。
暗处使劲儿扯了扯谭昭昭的袖子，又各种眼神飞刀示意她冷静把猫放下，过了好一会才忍着性子等谭昭昭把奇怪的猫放回猫窝，然后立马拽着她躲进了卧室并关门反锁。
“昭昭，你疯啦？！”李珊开口就是这句话，看着谭昭昭的眼神更是恨铁不成钢，急切道：“这可是一只能听懂人话还能跟你好好沟通的猫！你是被它迷了心窍还是下了降头了？你就不怕它顶着猫的壳子，里面却装着一个猥琐下流的老男人吗？！”
谭昭昭感激地从她笑笑，在她又想生气的时候，伸手抱抱她，也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不会的，星星就是星星，你相信我，我不会认错我的猫，哪怕它突然能听懂人话。”
“你就这么笃定？！你才从我家把它接回去多久？你怎么就知道它原本什么样？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它连眼睛都不会睁，你从哪儿知道它就是原本的它呢？”李珊觉得自己闺蜜估计真被那只猫给下了什么降头了。
反正她一想到那只猫身体里可能住着一个男人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孤魂野鬼，她就毛骨悚然，一点都不能冷静下来！
谭昭昭点头，看着她，认真道：“我很确定，我从你家接回来的那天，星星就是这个样子的，就算它之前是一只懵懂的听不懂人话的小猫，但我接它回来的时候，它从猫窝里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星星就是我的星星了，没有错的。”
这话有点绕，李珊听得头疼，但看她这么笃定，又有点被说服了。
她有时候实在不是一个果断的性格，特别是被谭昭昭肯定的事情，她更是不能立马清醒地下定论，因为她太信任谭昭昭了。
所以她也犹豫起来，皱巴着脸小声问：“真的吗？你真的确定吗？可要是那时候的星星就换了芯子，这些天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有没有偷看你洗澡？！有没有碰你哪里或者……”
她越想越心急，恨不得当场把谭昭昭扒光了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一遍才放心。
看她越说越离谱，谭昭昭既感动又有点无奈的好笑。
她抬手按住李珊试图来扒拉自己的爪子，叹息道：“这些我刚才第一时间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了，放心吧，全都没有，星星就算是只神奇的小猫，也是乖巧懂礼貌的神奇小猫，你没发现吗，就连我拎它的时候，它都会自己缩成团乖乖把尾巴抱起来不让我看？”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只以为这是小猫的本能，现在想想，小家伙还挺注重猫猫隐私。
李珊：“……好吧，你说服我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谭昭昭和她对视，片刻后，笑着妥协：“那这几天你就待在我家，要是真的发现星星是个坏家伙，我们再商量怎么样？”
李珊拉着脸小声嘀咕：“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放心留着它跟你单独相处，我肯定要死死盯着它的！别以为外表是小猫就能萌混过关了，要是发现不对劲，我肯定一拳把它从窗口锤飞到小区外面去！”
门口，球球听着里面两个人类的对话，再回头看看乖乖趴在猫窝里发呆的小朋友，忍不住学着人类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它甚至有点怀疑一次次的暴露都是星星的故意为之了。
因为球球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没有签订契约的每个世界里，明明都需要星星伪装成原主小朋友，可它现在骤然惊觉，星星竟然全都暴露了，就连当猫都会暴露！
它心里有话总是憋不住，所以嘀咕了一会，就飞回小猫崽身边，哼哼唧唧地滚来滚去，时不时“不小心”撞星星一下，直到把星星撞得伸爪爪将它摁住，才没继续乱滚。
可身体停了，嘴巴却像是打开了开关。
哼唧半天，球球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崽，你是故意要暴露的吗？”
它有点小小的委屈，从星星还只是个垃圾堆里刚醒过来的小丧尸的时候，球球就绑定了它，除了一开始的别扭，后来有什么事星星都会跟它说的。
唯独这件事，这么多个世界下来，星星一个字都没有吭过。
是不是不爱了？
难道自己也要走上变成智能辅助系统的道路了吗？
球球越想越难过，话刚问出口，星星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它就憋不住自己的哭腔了，难过到浑身的光都灰扑扑的，球体内部像是被塞了好多病毒，刺刺地疼。
系统是不会感知到疼痛的。
可球球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疼得要掉眼泪了。
然后就被一只爪爪用软乎乎的肉垫轻轻拍了拍。
像小猫崽哄小孩似的。
球球的难过情绪一停，就听到自家崽有点懵的反问：“什么故意暴露？”
球球的情绪又低落起来，闷闷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星星听完，圆圆的眼睛里闪过多多的茫然。
它甚至忍不住甩了甩尾巴，歪歪头，疑惑道：“没有呀，我没有故意让他们知道～”
被球球这么猜测，星星小猫的眼睛里也闪过一抹小小的委屈。
它一直都有努力完成其他星星小朋友们的心愿的。
如果星星小朋友是个人类幼崽，那星星就会努力学着当一个人类幼崽。
如果星星小朋友是个猫猫幼崽，星星也在努力学着当一只猫猫幼崽。
它学爬树，学给自己的爪爪舔毛毛，学喵喵叫，还学用猫砂和吃羊奶罐罐……
“那、那为什么他们都能发现呢？”
这下，球球也彻底懵了。
星星用两只爪爪抱着它，想了好一会，才认真说：“嗯……因为他们都很爱自己的崽崽？”
“不太对。”球球反驳道：“这个任务世界里，谭昭昭在接回你之前并不知道你和另一个星星猫猫的区别，她在小猫当她崽崽之前，并不绝对爱小猫的。”
于是星星又认真地思考。
这次过了更久的时间，它才不太确定地说：“因为我和星星们不一样吗？不一样，所以才会被发现？”
球球沉默下来。
它开始疯狂扒拉自己保存的那些记忆数据。
直到傍晚，外面天色阴沉沉的，风雨大作，还隐约有闷雷在乌云中翻滚。
彼时谭昭昭和李珊正在想办法和星星做出更多的有效的沟通，李珊回家里翻出了曾经一时兴起买的宠物交流按钮上来，和谭昭昭商量在里面录入什么样的常用词汇，这样就能让星星有渠道表达自己的想法。
星星原本在配合她们“实验”，球球看着举起一只爪爪歪着头乖乖地按下一个又一个按钮的星星，突然就恍然大悟起来。
“崽，你说得没错。”
它高兴地飞过来，绕着小橘猫巴掌大点的身体滚了两圈，雀跃道：“就是因为你和别的星星不一样，所以人类总能发现你不是原来的星星！”
每个星星都不一样。
而星星不会演戏和伪装，所以它做自己的时候，就是和别的星星完全不一样的时候。
这样一来，人类总能轻易发现不对劲。
有的人类发现星星不是自己爱着的宝贝。
有的人类发现星星不是自己抱着长大的孩子。
谭昭昭自然也发现星星不是原本那只被她亲自救活的小猫崽。
人类敏锐是一回事，爱着自己的崽是一回事，星星总在认真做自己，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所以星星无论是做人类幼崽，还是小猫幼崽，它努力学习的都只是这个群体的行为，而不是学单独个体的性格。
这不就是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大字吗？
【不是原主】
人类再傻都能发现点不对劲，更何况星星小朋友们的监护人都不笨呢？
第178章 准备外出
搞清楚星星每次必暴露的关键原因后，球球就认命了。
因为它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星星做自己，有什么不好呢？它一点都不想让星星在生长的过程里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样子。
星星可以*野蛮自由的生长，但星星身上不该落下谁的影子。
球球很喜欢在好好做自己的星星。
谭昭昭也很喜欢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小猫崽。
她一晚上不知道夸了星星多少次，就连星星按了一下对话按钮，都能被她捧着开心地rua上好久。
经过小半天的“考察”，李珊还没看出星星的猫猫外壳里到底装着什么灵魂，就先被闺蜜的“鬼迷心窍”给刺激得有点麻木了。
到了晚上，两人一猫趴在窗户边往外看。
小区里漆黑一片，除了有一栋高层住户还开着灯以外，整个小区，乃至小区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灯火。
可能靠近市中心内环的范围内还有人没有撤离，又或者还有商家和官方在尽可能迅速连夜调动物资，但这都和这边无关了。
世界安静到只剩下雨声和风雨也隐藏不住的闷雷翻滚声。
谭昭昭看着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看起来这附近就跟个鬼城一样，连个活人都找不到了。”
李珊：“……”
她不信鬼神。
但看着被雨幕笼罩的漆黑城市，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唰一下关上窗户，挡住窗外被风刮进来的豆大雨点，抬手搓了搓有点冷的胳膊。
“也不知道水电气这些能坚持多久。”她拽着谭昭昭回沙发上，桌子上是咕嘟着泡泡但还没怎么下食材的鸳鸯火锅，她们是准备抓紧把那些腊肉香肠给吃完的，万一断电，虽然有光能和风能发电，但天灾气候一旦变化，估计还是放不了多久。
“特别是干净水。”谭昭昭点头赞同道：“当时光顾着买矿泉水，倒是忘了把净水滤水的机器也安排上。”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谭昭昭也没有特别懊恼，只是趁着还有网络，抓紧时间下载各种科普视频和手工制作教程。
虽然不确定天灾末世什么时候结束，但这些东西总会有能用到的那天，要是用不上，那就更是一件大好事了。
“不管是这个，我还想着要不要试着种菜养小鸡小鸭呢，这样一来，我们之后就不至于断菜断肉了。”
李珊这些天也想了很多，但碍于暴雨之后会有高温和极寒等天灾，她又不得不把这种想法打消。
“可以试试。”谭昭昭却很赞同她的想法。
迎着李珊诧异的目光，谭昭昭思索道：“不管是极寒还是高温，国家有所准备之后，这场暴雨结束，我们这座城市原本迁走的那些人肯定还会有人会回来的，大家都要活下去，到时候就算很多建筑物或者器械工具因为天灾被损毁，国家也还是会在管控下鼓励大家尽量恢复原本的社会秩序。”
谭昭昭认真说：“有了人，自然就需要吃喝拉撒，光靠政府接济是完全不可行的，我们既然有能力也有准备，不如从现在开始，哪怕只是在这段时间里能种出东西养出鸡鸭，存在那里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是一批关键的生存物资。”
她不光想到了这些，由近及远，她还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让李珊珊来和她住，将楼下的屋子空置出来。
“你屋里也有太阳能和风能发电设备，我们把你那间屋子腾出来，专门养殖和种植，只要维持一个大致的温度，再有人照料，不管是小鸡小鸭还是蔬菜种子，都会生长得很快。”
“而且人类要在天灾中不断适应生存，植物和动物也是需要的，说不定它们还会被我们适应得更快，能够带来更多的惊喜也说不定。”
她说了很多。
在咕嘟咕嘟噗出来的缭绕水汽里，谭昭昭温柔平和的眉眼似乎添了几分坚定。
李珊又特别信任她，再加上这种事并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只是她们两个私下里捣鼓，所以李珊被说服得很快很快，几乎是谭昭昭一边说，她就在一边点头。
不过到了后面，她又有点发愁，苦恼道：“可是我们去哪里找种子和小鸡小鸭呢？”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去哪里找鸡鸭和种子？
恐怕不被转移也被淹死了吧？
谭昭昭摇摇头，笑着安抚她：“别急呀，种子我早就买了很多，至于鸡鸭……就算被淹了，鸡场鸭场里肯定也有蛋啊，只要是受精蛋，带回来自己孵化也可以的，我下载了孵化小鸡小鸭的教程，正好可以动手试试。”
其实如果可以，谭昭昭甚至想养些别的动物，比如兔子，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很强，但到时候天灾了，她又不知道往哪里去给兔子找食物，所以这些念头只在心里一划而过就被按下去了。
最后，她也只能遗憾自己不是在农村乡下，那样至少需要依靠土地生长的物资不需要那么操心。
见她考虑周到也有所准备，李珊也不再迟疑，一边将切片的香肠放进锅里煮，一边点头说：“那我们明早就出去？之前买了地图，现在手机和网络也还能用，不如我们就导航去最近的养鸡场看看？”
其实那也很远了。
毕竟这里不是乡下。
谭昭昭闻言，点点头，又提醒她：“我们出去的目的地得跟隔壁的人说一下，不然就是趁着灾难强闯别人的家还侵占损害别人的财产。”
她也不是多么有法律意识的人，但她足够谨慎，隔壁和楼下住着的人又都是官方的人，之后还可能会成为一起在末日生存抵御天灾的队友，所以万事小心一点，只是当下有点小麻烦，在将来却能避免很多大的麻烦。
李珊点点头，看着谭昭昭用干净筷子从菌汤锅里夹了煮好的鸡肉放到另一个小碗里凉着。
那是给星星的。
李珊又想叹气了。
她看了眼闺蜜，又看了眼趴在沙发上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的猫崽子，压低了声音，凑到谭昭昭耳边问她：“那它呢？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出去的话，家里可就只有它一个了，要不把它放我家里去？”
虽然这只猫有点奇怪，但外表至少也是货真价实的猫，还很聪明，说不定到楼下还能帮她照看点自己的猫们呢。
谭昭昭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不，我要带星星一块出去。”
她依旧牢记自己看过的所有养小猫的知识，小猫也喜欢接触外界，如果现在都不带它出去的话，以后说不定就更没机会了。
“……”李珊彻底服气-
第二天一早。
谭昭昭还没来得及下楼和李珊汇合准备外出，自家的门就先被敲响了。
在开门之前，谭昭昭就猜到了敲门的会是谁。
所以在开门看到唐晋和白一尘的时候，并不意外，只是目光迅速划过他们身后的另外三人。
看起来都很能打，三个人里，有两名女性，都是看起来就很干净利落的帅气模样。
“有事吗？”谭昭昭问。
唐晋点点头，在说正事之前，先对她介绍了自己身后的三人。
两名女生分别叫陈怡和苏明月，看起来都很年轻，男性则年龄大一点，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叫刘毅。
唐晋没有具体介绍他们各自的职能，只说了名字，说是小队的一员。
谭昭昭点点头，也说了自己和李珊的名字。
在她身后，被惊动的球球听着这几个耳熟的名字，已经彻底麻木了。
呵、呵呵……
说什么末日囤货天灾生存打脸虐渣幸福躺平的大女主爽文……
才不是！全都是假的！！
女主身边那些男配女配，除了一个误入的李珊以外，竟然全都是国家派来的卧底！！！
这说明什么？
说明就算国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宋千仪的异常，就算面对天灾国家也措手不及损失很大，但宋千仪就算是在混乱的末日里，也根本没有逃过国家的筛查和监控！
剧情里的宋千仪知道她身边藏着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不然也不会那么天真相信这些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末日队友，然后还在后期对男主暴露了自己的空间金手指——
等等？！
球球一惊，又开始哗啦啦地翻起书来。
然后它就彻底麻了。
“崽，主角完全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工具人啊！”它实在没忍住心中的吐槽欲。
什么主角啊，被男主和女配男配们引导着一步步“投诚”国家就算了，剧情竟然是断在主角主动暴露自己金手指后的那几章里，最后就跟童话故事似的笼统地写了一句类似于“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完美ending。
没有番外。
自然也不会写天灾如何结束，更不会写天灾结束后的文明重建。
那也就没有女主暴露金手指后要面对的后果。
更不会揭穿主角身边这群卧底的真实身份了。
球球：“……”
有一说一，主角被国家给骗了，还骗得特别用心，毕竟剧情里每个重要配角的出场，都要耗费好几章数万字的剧情来详细描写其中渊源和因果呢。
它一边感慨，一边蹭在人类肩膀上，一心二用地听她和这群“卧底”们聊天。
谭昭昭说了自己今天的打算。
然后问几人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晋说他们今天打算去附近搜寻一下有没有被困的幸存者。
然后两边一合计，决定可以一起行动，一方找种子和鸡鸭再挖土，另一方就找有没有被困的幸存者。
而打动谭昭昭和李珊的，是唐晋那句“我们的车是特制的，现在还能用。”
第179章 这……是鸡屎吗？
约定好出门的时间后，两方就各自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谭昭昭站在猫窝跟前有点犹豫。
她想带星星一起出去，不是因为星星特殊，只是担心把它独自留在家里，万一自己遇到意外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她总是习惯将凡事往最差的结果去想，对其他人也天然存在着防备心理。
可带着星星出去，她又怕自己慌乱中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会一时间顾不上它，甚至想过最简单的，就是被汹涌的积水暗流给冲走了，自己只要一松手没抓住，那星星这么小一只，估计再也等不到她去救。
谭昭昭自顾自地皱着眉沉吟了半晌，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星星。
她蹲下来，把星星也放到昨天新贴的宠物沟通按钮上，眉眼柔软地问它：“宝宝，妈妈要跟他们出去找东西，现在外面在下好大好大的雨，宝宝是想跟妈妈一起出去呢，还是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呀？”
“如果要出去的话，就按要，不出去就按不要，好不好？”
她说完，原本蹭在她的毛绒拖鞋旁边乖乖蹲着的小毛团子就慢慢挪动起自己短胖的小小身体。
先扭头看了看她，确定她在等待后，才抬起爪爪先按了一个按钮。
“妈妈。”
按完，小朋友就有点偷懒，后爪爪用力，身体往前duang地一跃，精准扑过去按住另外一个按钮。
“要。”
谭昭昭被逗笑。
她看着按住了按钮自己却没能站稳的小猫崽，伸手戳了戳小朋友圆滚滚胖乎乎的肚子，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起出去吧，等下要一直乖乖跟着我，不可以乱跑喔，要是走丢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啦。”
“妈妈。”小猫扭过身体又抬起爪爪啪嗒按了一下。
谭昭昭对上小猫仰起来看向自己时圆溜溜的浅绿眼瞳，一时间只觉得心脏都跟着变得软趴趴。
“乖，妈妈一定不会弄丢星星的。”
从叮嘱小猫不可以乱跑，到变成自己不会弄丢，这中间的转换只需要星星小猫抬抬爪子，眼巴巴地按一声妈妈。
这下不光李珊了，就连球球都很想叹气。
当妈的实在是太溺爱孩子了-
早上八点。
星星还是蹲在熟悉的猫包里，被妈妈背着一颠一颠地往外走。
众人都对谭昭昭出门竟然还要背一只猫感到诧异。
但谭昭昭只是说了一句小猫才刚满月，不放心把它放在家里，又承诺自己不会因为星星而给他们添乱造成麻烦后，就不再过多解释了。
已经知道星星特殊的李珊嘴巴动了动，也没有对这些官方的人透露星星的不一般。
不管怎样，她始终是站在谭昭昭身边的。
这是暴雨的第五天。
人类已经无法独自行走在以往的街道上了，因为城市排水工程彻底失效，地上的水位线已经快升至两米，地下室更是早就被积水倒灌填满，街道上随处可见被积水浸泡的超市店铺，还有很多倒塌的建筑垃圾和被积水冲来在狭窄处层层堆积的工业垃圾和行道树断裂的树枝。
再由于昨天全城的大转移，整个城市中的积水基本上都变成了泥浆污水，各种垃圾漂浮在水面上，给人一种下了水就会被病菌感染的脏乱感。
哪怕是在车里，几人也都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车子很高，但也大半都淹没在积水中，上面又不断有暴雨噼里啪啦地砸落，整个世界都似乎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水里。
坐在车里的人没有讲话，哪怕隔着还算安全的空间，李珊和谭昭昭也莫名有种被压抑的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因为是往和城中心相反的方向开，所以车子出了小区范围后大概十公里，四周的建筑就逐渐稀疏起来。
郊区连接着更偏僻的农村，虽然路都是通的，但这些地方的撤离总是比城里更麻烦也更迟缓些。
不仅仅是官方一时间管控不到，还因为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不愿离乡的老人。
唐晋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救援可能被困的幸存者。
所以在遇到第一户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的幸存者时，赵毅就找了个还算高的地势把车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积水不受控地倒灌进来。
所幸几人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并不会立马接触到脏污的积水。
“我们去问问情况，应该会从这一段开始往周围寻找，你们的打算呢？”唐晋抹掉脸上的雨水，站在半人高的积水里看向谭昭昭二人。
谭昭昭和李珊同样站在积水中，两人互相扶着彼此站稳，而后对唐晋说：“养殖场就在这附近，你不用管我们，等会我们找到物资后，会给你们发消息的。”
他们虽然分成两组，但已经是同一个小队的人了，所以谭昭昭并不和他们客气，毕竟谁知道之后这些官方的人会因为责任和义务往身上揽多少麻烦呢？
谁也别吃大亏。
两人淌着水走了，互相抓握着彼此的手，防止被积水中的暗流冲走。
“我们不帮他们一起吗？”李珊回头看了一眼，唐晋五人已经赶往幸存者家里了。
谭昭昭摇摇头，雨水打湿了脸庞，所幸她的头发在出发之前就扎了起来，这会不至于被雨水冲得像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暂时不用，我们先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们不会很顺利的。”
李珊愕然，“什么意思？”
谭昭昭呸出一口水，含糊道：“官方撤离的时候都没有走，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们肯定后悔，但现在唐晋他们不是又去当那一线生机了吗？还是一片坦途呢，这种情况下，这些人有得扯，你看吧，我估计他们一整天下来也救不了几户人。”
说着，她又反驳了一下自己的上一句话：“也不一定，如果他们能强硬点，比如像昨天威胁我那样，让白一尘也威胁威胁那些幸存者，大概就会顺利很多。”
语气里藏了点小小的嘲讽。
李珊听出来了，但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和谭昭昭都不可能后悔当初去报警的冲动。
同样的，她们也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什么所谓的救世主，不会将那么多人安全撤离的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因为她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引线，被点燃后，真正炸开行动的是庞大又靠谱的国家机器。
就和唐晋他们要救援幸存者一样，她们发现不对去报案，也只是身为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你牵紧我，别被水冲走了。”她反手更为用力地攥住谭昭昭，带着她在积水和暴雨中艰难地浮荡着前行。
等到了积水实在太深的地方，两人就不得不选择游过去了，力竭的时候就选择一棵树或者一栋泡在水里的建筑暂时休息。
还算顺利。
但这份顺利在即将抵达养殖场附近的时候戛然而止。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是鸡屎吗？”李珊抱着滑溜溜的树干，脸色扭曲地看着水面上晃晃悠悠从自己身边飘过的一坨。
谭昭昭同样有点麻爪，呆呆看着那一坨飘远后，才呐呐道：“想开点，也许、是鸭屎或者鹅屎呢？”
李珊：“！！！”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两人崩溃地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抗拒和惊恐。
“那、要不……”李珊试探着问：“我们原路返回吧？”
她甚至还灵机一动想到了另一个获取鸡蛋的办法：“我记得超市里也有卖什么土鸡蛋跑山蛋的，说不定那些我们找找也能找到受精蛋呢，我记得你家附近就有一个开在二层楼的超市，肯定还没被水淹。”
谭昭昭不忍心但无奈地提醒她：“国家调动资源后，这些肯定不剩什么了，最重要的是……锁门了，更不可能砸窗破门闯进去当强盗零元购。”
要知道，就连来养殖场，都是经过“申请”的。
李珊：“……”
她终于意识到，不是她们的道德感高，而是官方小队合作后，就像是一条拴住她们底线的绳子。
玩得真脏啊。
这些国家队的心真脏啊！！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珊死死抱住树干，愣是抱出了难分难舍的架势，打死她也不想再往前游了！
因为就在聊天的这几分钟里，水面上陆陆续续又飘出了好多的“一坨”。
看得出来，这些是养殖场里原本干燥的粑粑，后来又被大雨和积水给泡开了……
她干yue了两下，脸色惨白。
谭昭昭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一时间在这棵树上僵住了。
球球用身体托着星星让它不要沾下面的脏水，闻言笑得圆球身体都一颤一颤的。
星星的爪爪死死抓住妈妈肩膀上被水托起来漂浮的防水背包，小小一团蹲在上面，本来就很小一只，被暴雨冲刷后，浑身毛毛都贴在了身上，更是小得可怜。
原本谭昭昭是想把星星放在车里让它等自己回去的，毕竟星星只是一只刚满月的小猫，身体又差，淋了雨万一生病都找不到兽医。
但小猫不愿意，一放下就咪嗷咪嗷地叫，说什么都要跟着她一起。
谭昭昭又想到星星可能和普通小猫不太一样，挣扎犹豫着，最后还是耐不住小猫眼巴巴的哀求，心软把它带上了。
星星听完她们的聊天后，也低头看向身边的水面。
臭臭的，脏脏的，是碰了一下后回去要洗秃噜皮的那种。
就在这时候，一条小鱼甩着尾巴从它身边的积水里游过。
星星条件反射地朝着水里飞快探出爪爪——
抓住了！
但星星也成功愣住了。
小猫眼瞳惊恐地瞪圆，低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爪爪上扑腾的小鱼，和自己沾了粑粑水的爪爪，整只猫都在大雨中僵硬石化住了。
“咪嗷——！！”
妈妈救命！！
第180章 幸好停电了
小猫叫声略显凄惨，谭昭昭这个铲屎官妈妈却会错了意思。
她一看到星星爪爪上还扎着的小鱼，都顾不得嫌弃水脏了，眼角眉梢全是惊喜的笑意，淋着雨也要夸：“哇！！这是星星自己抓的小鱼吗？宝宝真的太厉害了，才刚满月就能自己抓小鱼吃了！”
就连李珊也觉得惊讶，伸一直手帮忙和谭昭昭一块儿把小猫爪爪上的鱼给薅下来，顺手塞进早就灌满水的猫包里。
谭昭昭摸摸小猫崽身上湿漉漉的毛毛，温声道：“这个小鱼妈妈帮星星先收起来，等回家后煮熟了给你吃，不可以吃生的东西，不然会拉肚子的。”
她养星星养得娇贵。
但从今天开始，小猫就要跟着她吃苦了。
就像这次外出——
星星被妈妈的夸夸安抚好了。
它还是有点僵硬，那只沾了脏水的爪爪半抬着不肯真正落在背包上，时不时还不在地甩一甩，但它的情绪已经比刚才好很多。
星星以前很小的时候，是在垃圾场里被球球捡到的脏脏崽，但是后来它被人类养得干干净净，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脏乱的情况了。
一开始有点懵，现在被妈妈一哄，又慢慢适应起来。
它甚至开始盯着脏水里偶尔会游过的小鱼，虽然不会再伸爪爪去抓，但还是有点蠢蠢欲动。
不过很快它就没这个想法了。
因为妈妈最后还是决定往养殖场里去。
“我听到声音了。”谭昭昭拧眉说：“不知道是幸存的动物还是没撤离的人。”
养殖场在这片林子后面的空地上，这里被树木挡住，她们也看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既然已经听到了动静，两人再嫌弃这水里的脏污，也只能憋着一口气把上半身探在水面上，摸索着一根根树木慢慢往那边游。
星星蹲在防水背包上，它根本没什么体重，即使蹲在上面，雨水在背包上也积不成小水洼。
两人一猫慢慢往里面游着，谭昭昭刚才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是人。”李珊停下来，看着那个缩着身体带着鸡鸭一块儿蹲在养殖棚顶上的人。
“要先跟唐队长说一声吗？”李珊轻声问。
谭昭昭点点头，又说：“我们先游到那个屋棚下面去，雨太大了，手机拿出来很快就会坏，现在可没有给我们修手机的地方，顺带还可以先了解一下这个幸存者的情况，一起告诉唐队长。”
今天介绍的时候，两人就知道唐晋昨天说是什么普普通通小警员，看着也跟没出社会的大学生一样，实际上却是这个小队的带头人。
于是两人便自然而然称呼他为队长。
到了这里，水里的鸡鸭粪便反而不那么多了，因为积水都往外涌，这里早就被冲得差不多了，水里漂浮更多的是被挡在林子里的鸡鸭鹅尸体和浸泡在水里的鸡鸭鹅蛋。
两人往里游，蹲在棚顶的那个人也终于发现了她们，却并没有像是看到救星那么高兴，反而大声质问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光听语气，谭昭昭就知道，这人是把她们当成来“发财”的了。
虽然她们一开始的目的也是要进来找点受精蛋。
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憋着一口气冒雨加速游到了屋棚下面，这才抹掉脸上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水，喘匀了气后，一个给唐晋发消息，一个和上面的人扬声交流。
星星蹲在背包上，抖了抖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毛毛。
下一秒，妈妈就一边和上面的人交流，一边伸手把它捞起来，放在了她的颈窝里。
她浑身也已经湿透，只有那个地方，虽然湿着，但还能有股子热气儿。
星星原本是不觉得冷的。
可当它湿漉漉地贴在妈妈颈窝里，感受到人类身体传递过来的那点微弱的温热，还有随之一起的脉搏血管的轻轻跳动，它却突然轻轻打了个寒颤。
然后缩成团，更加努力地把自己同样散发着微弱暖意的小小身体紧紧贴到妈妈的皮肤上。
李珊收起手机，对谭昭昭说：“你猜对了，唐队长那边还在和幸存者扯皮呢，他们的人也分散出去了，只有唐队长留在那，其他几个都散开去找别的幸存者去了。”
只有一辆车，还必须停靠在积水不算太深的高处，车里放着小型的救生艇，这就是他们去寻找其他幸存者的交通工具。
谭昭昭和李珊自己也有，但……在武馆，他们也不想占用小队的配用额度，耽误别人找幸存者。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也有幸存者，还有几十只幸存的同样瑟瑟发抖的鸡鸭鹅们。
这些也是很宝贵的财产物资了，如果可以，唐晋他们肯定是需要把这些连同幸存者一起救援出去的。
所以唐晋让李珊和谭昭昭先安抚幸存者的情绪，说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里，谭昭昭也得知了这位幸存者的信息，他是这家养殖场的老板，下暴雨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一直忙着给鸡鸭鹅搭棚子架子，后来雨水越积越多，打电话的时候又恰好是官方在忙着转移全城的人，而他又实在舍不下自己的这些家业，所以只能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好多鸡鸭鹅，淹死的被冲走的还有自己顺着水就跑了的。
就他身边蹲着的那一溜儿，都是他眼疾手快用绳子给绑起来才留下的。
要是再没人来，他说他都想让这群会游泳的家禽带着他游出去了。
于是谭昭昭知道了，这老板不会游泳，还晕水。
她也没忘了自己两人一猫辛苦跋涉过来的原本目的，询问老板棚舍里还有没有能拿回去孵化的受精蛋。
老板说让她们自己去旁边的孵化室里找，看有没有没被泡坏的蛋。
“最顶上那批应该还有，那都是这两天就能孵出来的蛋苗。”老板提醒两人，又让她们别把蛋随便放，就用孵化鸡蛋的箱子装，不然受了凉淋了雨，蛋就很容易坏掉，里面要破壳的小家伙们也很容易没法破壳被憋死在里面。
谭昭昭带着李珊和星星一块儿游过去。
一推门，里面倾倒的蛋壳蛋液还有孵出来但被淹死的小小尸体随着积水一股脑往外涌出来。
幸好她们提前有所准备，没有被冲得摔进水里被带走。
等里面和外面的积水持平稳定后，两人这才游进去检查剩下的没有被水灌入的孵化箱。
只有四箱是完好的，是老板之前看雨越下越大，特意放到顶上的那一批。
两人检查后又放了回去，一边和在屋棚顶上带着鸡鸭鹅一起瑟瑟发抖的老板聊天，一边等着唐晋安排人来进行救援。
来的却不是他们认识的小队成员，开着的也是能装很多人的救援艇。
没有过多寒暄，先把老板和一群家畜从屋顶解救下来，再帮老板清点还能带出去的蛋苗和好蛋，一批老板自己也想拿来继续孵化，好蛋他也正好用来当口粮。
“小兄弟，能问一下，现在要把我这种安排到哪里去吗？”老板身上穿着救生衣，整个人宛如受惊的落汤鸡。
负责救援的军人回答：“别担心，我们在城里还有专门的几处救援安置点，去了那里你就可以喝点热汤吃点热饭，再找人要一套干净衣裳来换上，淋了这么久的雨，可别整感冒了。”
老板一听就连忙安心地应下了，接下来更是教两个发现他的女娃娃该怎么孵蛋和更好更快地养好它们。
期间也好奇地看一眼始终乖乖蹲在谭昭昭颈窝里的小猫，最后在她们下船的时候，还是多叮嘱了一句：“猫最喜欢吃蛋吃小鸡小鸭了，你们可千万要把猫给看好啊，不然辛苦这么久全都白费了！”
星星睁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给妈妈匀出来的一筐蛋苗，歪头轻轻蹭蹭妈妈的耳朵。
它比这个人类更清楚妈妈找到这些东西又多难，所以它才不会糟蹋妈妈的心血。
“终于回来了。”踏上没有积水的那一级楼梯时，谭昭昭和李珊对视一眼，紧绷的神经都不约而同放松了许多。
“走吧，先回去烧个姜糖水，洗完澡出来正好能喝。”谭昭昭抱着猫背着两人的包，李珊则抱着那筐蛋苗，两人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直到真正打开家门走进去，这才浑身都松懈下来。
不光人要洗澡，猫也得用干净水洗洗，然后用吹风机把贴在身上的毛毛全都吹得炸毛蓬松起来。
球球偷偷记录下星星从落汤猫到毛团子的全过程。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谭昭昭做饭之前，让李珊先问了唐晋他们中午吃什么，得知他们在安置点有补给的食物后，这才做她们两人自己的午饭。
累了一早上，体力也透支了不少，身体还泡了那么久的冷水，两人都没什么精神弄午饭，再加上谭昭昭去开火的时候，发现已经打不燃了，两人思忖着，干脆泡两桶方便面吃了得了。
谭昭昭捧着方便面桶，望着窗外还在继续下的暴雨，原本想说接下来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了，但话到嘴边，想到两人现在都成了小队的一员，又咽了回去，转而对李珊说：“官方停电停气了，下午我们去把武馆里藏好的物资拿一部分回来。”
在没气之前，昨晚就没电了。
不过家里有发电设施，所以回来了还能洗热水澡吃方便面。
“你怎么知道是官方停的？”李珊同样捧着一桶泡面。
谭昭昭指了指外面的大雨，“积水那么深，一旦有哪片区域的电路出了问题……”
李珊想到早上两人的大胆，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
幸好停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