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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0 昭武将军
衣冠正伦 / 著 投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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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纪友
三天前,张健以曲阿送去的米粮为诱饵,于县境外设伏,将追踪而去的管商格杀于当场。继而又以管商的印信将弘徽诱出,轻轻松松接了弘徽的部属。接着,又率领所部人马南来,将管商余部进行编。
接了两部人马之后,张健一扫惨败后的颓丧,实力尤胜往昔。一俟
纪友听到这诚挚的道谢声,心中不免苦笑。他本就不擅长谋变,之所以肯帮助张健,也是为了完成沈哲子的嘱托。原本他以为张健求粮是为了长期的驻守句容,与管、弘两部对峙相抗,却没有想到张健做事这么果决,从借粮伊始便已经定下计谋要诛杀管商。
如今管商、弘徽二人部属俱归张健,张健实力不消反涨,情况已经与纪友所预料的大不相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帮了沈哲子还是坏了大事,因而心内颇多惴惴忐忑。
将张健迎入县署中坐定之后,纪友沉吟片刻而后才试探
张健听到这话后微笑着摇摇头,低头抚着手臂上白绫捆缚的创伤,长叹一声后说道:“兵事一途进退有据,哪能单凭意气而行。某本非战无不胜之雄将,胜乃兵士用命,败乃谋略有欠,岂敢因私冤擅动兵戈。况且大业雄关伫于彼处,镇守者知兵而勇进,并非意气能够克胜。”
纪友听到他这么说,心内松一口气。实
张健轻啜一口案上茗茶,而后闭着眼略作回味,那疤痕狰狞的凶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不甚相称的风雅气质:“早年只觉南茗寡淡,不及酪浆胜饮,如今心境有所不同,细细咂摸,亦有别样风味。”
纪友心绪沉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旋即便察觉到张健放下那茶杯,两眼正直勾勾望着自己。他心内一突,强笑道:“张侯可有见教?”
张健闻言后笑了笑,指着纪友说道:“早年惯以偏目观人,总以为肉食者胜于辞令虚言,却拙于实任庶务,眼下思来,实
纪友不知张健为何突然言到大父,闻言后只是干笑一声道:“大父之风采,我虽耳濡目染,终究难得一线,不敢恬颜妄论。”
“纪君实
张健微笑一声,似有所指,继而话音又一转,神态不乏寂寥道:“早年惯以偏目望人,如今却是身受所害。吴中玉郎早有令誉流传,我却只作闲人之妄语,前日险被陷杀于阵上,至今仍有余悸。方知人言不虚,名无幸至。以我愚钝之才,不得溺亡,不知水险。再想起这位驸马年浅微名,无人得视,穆公却能高眼垂观,幸拔于室。这一份识鉴之能,真是令人赞叹不已!”
听到张健厚赞自己两名至亲,纪友也颇感与有荣焉,感慨一声道:“维周之才具超凡,早有端倪。我与他相结总角,常有形神俱秽之感……”
讲到这里,他话音顿了一顿,不再多谈。
然而张健却是谈兴正浓,抚着手叹息道:“人之形神才具,真有玉石之分。此等璧人行于世上,让人心向往之,意愿亲昵。可惜,可惜,我大概是无此荣幸,实
听到了这里,纪友也终于觉出张健的态度并不寻常,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最终也只是干笑两声,沉默不语。
然而张健却不打算放过纪友,视线灼灼望着年轻人,语调隐隐已有几分变化:“我自知自己是怎样人,寒伧之余,不乏暴虐凶名。能得纪君赏识善助,实
听到张健这直白之语,纪友后背已经隐有冷汗沁出,他已经不敢想自己若应答不当,迎接自己将是怎样下场。

张健听到纪友这么说,神色却是微微一怔,低头沉吟少顷之后,望向纪友的眼神不再咄咄逼人,语调也有所缓和,于席中轻笑道:“末将何幸,竟得纪君相知。纪君请放心,某非嗜杀之人,纪君义不负人,我亦不会负你。我居此乡一日,绝不施虐乡人。”
纪友听到这话,心内绷着的一口气才徐徐松下来,只是一想到彼此立场的不同,心情转又复杂几分,望着张健说道:“可惜贤良错付……”
“世间贤良何其多,君能识者有几人?”
张健亦知似纪友这种吴中望族子弟,哪怕表面再如何顺服,终究与他们这群叛逆不是一类人,并不介怀于纪友的感慨,却以近乎自剖的语调说道:“我倒可惜纪君此类公允明识之人不能早居高位,否则国事何至于此。向年我等奉王命而过江,何尝不想以此一腔热血庇护一方山水安宁,若非身被逼辱至于途穷,哪敢为此恶事!”
纪友听到这话后不禁默然,他是真的为张健感到可惜。
大业关内近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军事行动,除了伤员休养之外,其他士卒也都保持着基本的军事操练以维持士气和体能。
那一战除了打出威名之外,也让大业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报捷之后,行台很快给予大业关这些将卒们进行了表彰。如今平叛之事尚未完成,因而众将只赏职事,未议爵俸。
作为此战主将,沈哲子加三等昭武将军衔。虽然三国以降杂号泛滥,将军号已经不甚值钱。但沈哲子以少年而得授三等,而且还是实任的假节督护,除了一些特殊情况而用事的宗室诸王之外,亦足引人瞩目。但他这荣耀乃是实打实的战绩换来的,并未引起什么非议。
自沈哲子以下,众将皆有犒赏。徐茂作为前锋冲阵首功,加义兴太守职,赐幢盖仪仗。郭诵本有侯爵幢盖,南来后被罢除,借由此功复。沈家的沈默、沈牧都得四等将军衔,而杜赫、陶弘等等一类随军参谋军事者,也都领到了一份勋职。

这也是沈哲子更乐于与庾怿接触的原因之一,人都有私心,似庾亮那种为公近伪的人反而不好相处。因为这一类的人,下意识把自己置于舆论不能怪罪的位置上,看似是为了避嫌,内里却是
除了职事上的升迁外,此战也给东扬军带来了大功十余件,小功千余。
对于这个时代的记功方法,沈哲子还是茫然,实
但是朝廷的财政状况却始终不甚理想,想要如实兑现实
像是沈哲子这一次大捷的功劳,参战的东扬军乃是募兵,地方上本来就没有
而另一部分则是沈家的私军,有一半的功劳要直接记
像这样的战功兑现,其实历代都没有特别好的方案,一旦战事过于频密,必然要对中枢的事权和财权造成伤害。历代开国之君,往往都要清算功臣,除了忌讳功高盖主之外,大概也是因为打天下的过程中封赏过于泛滥,用这样的手段来延缓一下矛盾的激
这个问题,沈哲子眼下也不必考虑,不过心内对此也不乏感慨。人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打天下的时候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恨不能推心置腹、割股共食,可是一旦身份转变后,昔日的同袍战友便成了社会不稳定因素,仁厚一些的尚能共享富贵、剥夺事权,刻薄一点的那就是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由于东扬军的特殊,即便事功还未兑现,将士们也都是所获甚丰。大业关乃是京口屏障,有张健这样的凶人
京口这些人家,别的或许稍逊,唯独钱财不缺。
如今大业关内,已有堆积如山的物资。这一类的劳军物资,沈哲子也无克扣必要,数
当然这一类的民间犒军并不能完全取代朝廷的封赏,毕竟民众的热情是有限度的、间歇的。不过这却给了沈哲子一点启
朝廷也不是没有做过集权的尝试,比如元帝时刻碎之政以分割高门事权,明帝平叛后调防诸多方镇,庾亮打压方镇权中枢,以及屡行屡废的土断,但是这一类的行为短期内或有成效,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猛烈的反扑。维稳尚且艰难,更不要说集中力量北伐复故土。
沈哲子无论

今次借助行台建立
不过今次京口这些人家犒军却让沈哲子意识到一个引导民力的可能,那就是明朝的开中法,仓钞来换盐引。这个制度更深远的影响不去考量,单单
当然这个方法弊病诸多,但那大多是
可是一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沈哲子又不免有些泄气,实
略过这一节,再着眼当下的战事问题。打垮张健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讯息可以流通,东西不再隔绝。近来沈哲子偶尔也会随着关内游骑一同出行,
张健、管商的内讧火并,沈哲子很快就得到消息。对于张健的果断暴烈,他也不免高看一眼。早先之所以提醒纪友可以试着稍作离间,那是因为沈哲子本来就知道历阳各部之间并不和睦,彼此甚至不乏仇视。张健孤军于外,迟迟没有援兵接应,本身就是一个明证。
他倒不知道纪友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去挑拨,但如今的张健
当然,还需要考虑的就是豫州军。沈哲子近来也不是无所事事,弄出刻板印刷出诸多传单,让游骑
虽然沈哲子也不知道豫州具体形势如何,但并不妨碍他以此造谣,而且豫州治所寿春本就孤悬河南,往来通信不易,谁也不能笃定这不是真的,就算豫州想要辟谣,得到消息再作申辩,一两个月都过去了。
当沈哲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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